欲望瓜果
张敬波
在城市里想起山核桃,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矫情,喜欢把浓香馥郁暗藏的山核桃最怕打扰。你看她们凌空挂着,比热带的椰子树还要高大;她们坚贞似铁,对剥开她们身体的企
图绝不妥协;即使露出真容,还是倔强地盘踞在坚硬的躯壳里,香气凛然。
这样的悲剧——如果可以说是悲剧的话,都是人类造成。为了香气和美味的诱惑,我们不惜用残忍的锤子去敲开她的头颅,在施虐中体味占有和消费的快感。也许山核桃是惟一需要借助工具的果子,这样的结果是粉身碎骨,委实凄凉了点。不过,还是有人从左手擎锤,右手掐果的“美女食核桃图”中,看出了力与美结合的完美韵律。
根据个人经验,我认为山核桃仁是以香味见长的干果中的大哥大,这样的地位是完全可以满足人的口腹之欲的,但还不过瘾,又加上椒盐、奶油,玷污了那来自山野的清香。尤其可恨的是,如今的工业是如此发达,干脆把山核桃仁完整地剥出来,放在小包装袋里出售,取出来早没了那股自然清香,更别提动手的乐趣了。生活被简约到仅仅动口的阶段,这是自诩万物之灵的悲剧。
所以常常怀念山核桃的初始,原汁原味。但据说山核桃原来是苦的。野史载:元末,刘伯温出山辅佐朱元璋打天下,在浙江昌化见到漫山遍野的山核桃,因味苦乏人问津。一次,老刘发现厨师利用沸水煮芹菜去其苦味,联想到山核桃,如法炮制,竟然制成既香又脆的美味佳果。于是卖果筹钱,招兵买马,为老朱赚来大好江山,山核桃也因此得了“大明果”的外号。
传说终究空口无凭,我猜想山核桃最初的苦大约是吃法不当的缘故,较之她那空前绝后的香脆,根本算不上什么。当年刘伯温大卖山核桃的苏杭一带,如今仍然是山核桃消费的重镇,前些年一些单位甚至把这东东当作年终奖来发,可见其深入人心。
苏杭素来是香艳之地,吃喝玩乐是讲究惯了的,把野味十足的山核桃分给老少亲人,不知能吃出几多休闲和香艳来。